俄罗斯天然气出口变局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天然气出口专营权正在迎接严重的挑战，而对于俄天然气出口市场这块蛋糕多股势力都想分一分。 2月1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主持召开了总统直属的能源战略委员会会议，取消俄罗斯液化天然气出口垄断权成为此次会议讨论的焦点之一。 作为全球最大的天然气开采商和出口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Gazprom，简称俄气)从2006年起获得了出口天然气的专营权。但随着全球液化气天然气市场的迅猛增长，在国际上俄气霸主地位削弱，在俄罗斯国内要求破除出口垄断的呼声也日隆。 俄气在天然气市场中的专营权地位似乎摇摇欲坠。 俄气尴尬的垄断 在今年1月的达沃斯论坛期间，俄总理梅德韦杰夫表示，取消液化天然气出口垄断“有潜在的可能”，这引起俄媒体的广泛关注，一些媒体称，这一建议实际上已经获得了能源部、经济发展部、自然资源部和联邦反垄断局的支持。 尽管如此，梅德韦杰夫态度依然慎重，他表示，为此需要仔细研究所有可能的后果，“最重要的是不能因此损失金钱”。因为，天然气出口是俄罗斯外汇和预算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 由于欧洲经济危机和竞争对手的冲击，2012年俄罗斯的天然气出口已经出现了大幅下滑。由于天然气出口量减少，俄罗斯预算损失了上百亿卢布的收入。 面对这一窘境，普京也公开表示，“我们必须考虑逐步放开液化气出口权的可能性，如果我们不奉行积极的政策，我们实际上将面临向竞争对手让出这个市场的风险。”他强调，目前俄罗斯只占全球液化气市场3.6%的份额。2月中旬，俄气公布了2012年的业绩。除了土耳其，俄气在所有的天然气出口对象国的销量都有不同程度的减少。 尽管属于总统直属能源委员会成员，但俄气总裁米勒并未出现在2月13日的会议上。俄罗斯媒体调侃道，不知道是米勒有意不出席这次会议，还是根本没收到开会的邀请。也许，害怕遭遇同行的攻击而面临尴尬也是他缺席的原因之一。 对于取消液化天然气出口垄断权的问题，俄气始终表示反对。其理由在于，俄罗斯公司在出口市场上的竞争将给国家和公司造成损失。甚至连普京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也强调，取消垄断权不能给俄气这个全国第一大纳税人带来损失。 俄气的主要用户在欧洲，按照谢钦的设想，液化天然气的供应“将面向其他市场，首先是亚太市场，因为俄罗斯液化天然气不向那里出口，其他供应商就将占领。”因此他认为，取消出口垄断权不会给俄气造成损失。 但作为俄罗斯第二大天然气生产商，同时准备启动亚马尔液化气项目的诺瓦泰克公司并不这么想。目前，亚马尔液化气项目正在同五家欧洲公司，包括法国和西班牙公司进行销售谈判，这占到该项目每年产量的一半。道达尔公司是诺瓦泰克在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上的合作伙伴，持有项目20%的股份。 在各方利益的搅动下，俄罗斯国内其他油气厂商也在呼吁取消俄气的天然气出口垄断权。 天然气“后来者” 早在2012年9月，准备在亚马尔建设液化天然气生产厂的诺瓦泰克公司正式向俄罗斯能源部提出，要求获得液化天然气的出口权。该项目的建设需要上百亿美元投资，但银行只愿意以液化天然气供应合同为担保的条件下提供贷款。为此，诺瓦泰克对外公开强调，“减少垄断对整个天然气行业都有好处”。 按照俄罗斯《天然气出口法》，其他公司只能通过俄气以代理方式出口天然气。诺瓦泰克公司早在2010年就同俄气签署了销售亚马尔天然气的代理协议，但至今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而这种代理协议无法说服银行提供巨额贷款。正因如此，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将从计划的2016年投产推迟到2017至2018年。 季姆琴科是诺瓦泰克主要股东，作为俄罗斯最大的石油经销商贡沃尔公司(Gunvor)的创始人，被称为普京的密友。正是在他入股诺瓦泰克之后，该公司的业务才得到了显著的发展。在其积极游说下，普京2012年11月约见了俄气总裁米勒和诺瓦泰克公司总裁米赫利松，要求双方加快液化天然气出口供应的合作，同时责成能源部评估授予独立生产商出口权的建议。 作为天然气“后来者”不仅仅只有诺瓦泰克，作为国有企业的俄罗斯石油公司也磨刀霍霍，而且似乎将成为俄气垄断权真正的威胁者。 早在2012年10月，作为俄油公司总裁的谢钦还公开表示支持俄气保留出口垄断权。他甚至认为动摇俄罗斯统一的天然气出口渠道的架构是有害的，会降低出口额和效率。他强调，俄罗斯石油公司在天然气领域的任何计划都将同俄气进行协调。在接受《华尔街日报(博客,微博)》采访时还讥讽了季姆琴科，“我认为，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不对的。” 随着俄罗斯石油公司逐步大规模进入液化天然气市场，谢钦的态度逐渐逆转。目前，俄罗斯石油公司已经获得了大约40个俄罗斯大陆架油气区块的开发许可，其中很大部分是天然气田，总储量达到21万亿立方米。俄罗斯石油公司能够依靠喀拉海和萨哈林的项目生产液化气，而这些天然气不可能全部销往俄罗斯国内市场。按照该公司的计划，其天然气开采量将提高到每年1000亿立方米，而目前拥有的2016至2030年供气合同为450亿立方米。 在这种背景下，在近期能源会议中谢钦向普京表示：“我建议松绑大陆架、亚马尔半岛所开采天然气制成的液化气的出口权，并采取税收和海关鼓励措施。”显然他忘了自己曾对季姆琴科的评价，似乎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是对的。 在共同的利益下，谢钦同季姆琴科的私人关系有了明显的改善。 在谢钦支持和季姆琴科游说的背景下，更多的俄罗斯公司开始要求取消液化天然气的出口垄断，包括正在积极谋求大陆架开发权的俄罗斯国外石油公司，计划建设伯朝拉液化天然气项目的Alltech公司，以及很早之前就对天然气感兴趣的卢克石油公司。俄气垄断格局正在遭遇空前的压力。 就在能源会议后，在普京的见证下，俄罗斯石油公司同埃克森-美孚签署了新的合作协议，双方将在远东建设液化气生产厂。谢钦强调，保证液化天然气出口的经济效益，不仅是天然气行业发展的问题，也是有效开发大陆架的问题，最终是俄罗斯能源行业未来前景的问题。 尽管呼声日隆，但目前取消液化天然气出口垄断权的问题还没有最终解决。 因为，解决出口垄断的方案可能不是一揽子性的松绑，而是针对个别项目的例外。普京也强调，这将是个阶段性的长期过程。但是，仅就液化气领域来说，俄气的什托克曼项目本计划向美国出口液化天然气，但已经被无限期推迟，远东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液化气项目进展也并不顺利。 尽管目前无从得知俄气垄断权的最终命运，但可以看出俄罗斯天然气出口单极格局已经悄然改变。